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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20章 情深難自持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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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秀和莫霜雪逛累了,便坐在一個茶館裏喝茶休息,而茶肆之類的向來是消息最靈通的地方。

“方兄,你聽說了嗎?戶部尚書因貪汙巨額銀子已經下獄了。”

“怎麽會這樣,戶部尚書林大人向來兩袖清風,家中府邸都好久沒修繕過了。”

“唉,知人知面不知心啊,這些當官的,哪有幹凈的,據說林大人私自挪用國庫裏的銀子,大批銀兩不知去向,用雜銀以次充好,還是一個看管銀倉的吏人揭露出來的,證據確鑿啊。”

“據說戶部尚書背後站的是宮裏那位得寵的…”

“哎,方兄,慎言慎言啊。”

“對對,李兄提醒的是,來,以茶代酒,敬方兄一杯。”

“哈哈,客氣客氣!”

“……”

阿秀靜靜的喝著茶,沒有想到林樂瑤的靠山就這麽倒了,真是樹倒猢猻散,可是怎麽,覺得,自己有些幸災樂禍呢。她真想看看那個高傲的如同孔雀的林樂瑤現在是個什麽樣子呢?

不過,這件事情似乎有些不對勁,難道南平候府風水不對?

茶館裏依舊是說書聲,談笑聲此起彼伏,周圍的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悠閑,歡樂的氣息,熱熱鬧鬧的,開開心心的。

別人的傷心事永遠都不過是茶餘飯後的談資,畢竟看到你不開心,我就開心了,是人的劣性根。還有什麽是比看到平時高高在上的人跌落雲端更讓人開心,惋惜的呢?

阿秀靜靜地聽了一會兒,發現沒有自己想要的消息了,這個消息已經算得上意外收獲了,足夠了。她拿出錢袋子,在桌子上放了十幾個銅板,便帶著莫霜雪離開了。

本來阿秀是打算回去的,可是莫霜雪卻非說沒有逛過癮,拉著阿秀不肯回去。

街道的拐角有個漆著紅漆的朱紅大門,門卻沒開,只是旁邊有個容一人進出的小門,讓人好奇裏面是做什麽的,向牌匾上看去,“楊記當鋪”四個字端端正正,大氣磅礴。

“滾滾滾,當是些什麽好東西?就這些沒人要的爛首飾!”

“你,你這個人怎麽這樣?這些首飾都是出自玲瓏閣,是難得的精品,你這個黑心的家夥,居然就給我們當這麽點銀子?”

“愛當不當,哪來這麽多廢話!”

一道漫不經心仗勢欺人的聲音,還有一道清脆悅耳飽受委屈的聲音,使良心當鋪面前迅速地聚滿了人。

莫霜雪聽到吵吵鬧鬧的聲音,自是好奇的很,“讓讓”,“借過”左擠一個人,右擠一個人,很快就擠到前面來了。托她的福,阿秀也站在了最前面。

錦書憤怒的將首飾一一的都收起來,攙扶著林樂瑤:“小姐,這是家黑心的當鋪,不當也罷。我們換一家,肯定能當個好價錢。”

林樂瑤沒有說話,她擡頭看了一眼趾高氣揚的小二,充滿血絲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憤怒,轉身就想離開。

這個時候,當鋪的小二輕蔑的吐了一口吐沫,正好就在林樂瑤的腳邊,“哼,還當自己是高高在上的世子妃,你去問問除了我們當鋪,誰還敢收你的東西?”

林樂瑤聽到這話手緊緊的握成拳頭,保養良好的指甲深深的嵌進肉裏。當鋪的小二所言不虛,她們已經跑了好幾家當鋪,卻沒有一家敢收的,呵呵,真是人走茶涼,樹倒猢猻散!現在隨隨便便的一個下人都能欺負到她的頭上。

“錦書,我們走。”

林樂瑤蒼白的臉上仍然帶著高傲,她冷冷的掃了一眼楊記當鋪,轉身準備離開。

這時候反而是錦書有些猶豫,萬一要是真的沒有當鋪願意要,小姐的病該怎麽辦?

“小姐,要不…”我們先給當了吧~

“我們走!”

“…是。”

阿秀看著林樂瑤的慘況,沒有半分的同情之色,倒是莫霜雪想要上前說些什麽,卻一把被阿秀拽住,沖她搖了搖頭。

莫霜雪立刻會意,雖然疑惑為什麽阿秀姐姐不上前幫忙,還讓自己也袖手旁觀,但莫霜雪吐了吐自己的丁香小舌,站在阿秀旁邊終究沒有動。

林樂瑤突然覺得有一道視線在她身上久久不散,順著視線向望去,卻讓她微微一楞,隨即有些難堪的低下了頭。她不怕丟人,卻不想在阿秀面前如此卑微。

“林樂瑤,看到你如此的不幸,我…”

阿秀邊開口邊面露同情之色,林樂瑤愕然的擡頭看了阿秀一眼,只見阿秀緩緩走開,走到她身邊。

林樂瑤心中猛然一動,或許,她可以博取這個賤人的同情,以緩現在不堪的局面?這麽想著,林樂瑤眼中硬生生的擠出絲愧疚,配上她現在狼狽不堪的樣子,到真是有幾分真心悔過之意。

“妹妹,先前姐姐…”

林樂瑤的話的還沒說完,阿秀已經靠近她的耳邊,接著說:“看到你如此的不幸,我怎麽就這麽的開心呢!”

林樂瑤眼睛瞪得老大,直瞪著阿秀,仿佛要將阿秀生吞活剝了。

阿秀輕笑一聲,完全不把林樂瑤惡狠狠的表情放在眼裏。而阿秀的這副表情,當真是讓林樂瑤的咬碎了銀牙。

“哼,阿秀,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,說到底我還是豪門貴戶的女兒,你不過區區一個賤婢,走著瞧!”

林樂瑤收起臉上的楚楚動人,仿佛很有骨氣的落下一番看起來振奮人心的話。

阿秀櫻唇輕啟:“落地的鳳凰不如雞,更何況,你還不是鳳凰。”

她們之間的明爭暗鬥,也不過是一秒鐘的時間。

莫霜雪在一旁看著林樂瑤,她精通醫術,這個女子一看她就知道是小產了又受了寒,又沒有得到妥帖的照顧,恐怕此生不能再孕了,真是可憐。

“阿秀姐姐,我們快走吧。”

莫霜雪上前撞了林樂瑤一下,擠開她,挽住阿秀的胳膊,撒嬌的說道:“我都餓了。”

林樂瑤被莫霜雪推的踉蹌了一下,被錦書及時的扶住,錦書憤恨的瞪了莫霜雪一眼,而林樂瑤卻攥緊了手,低下頭掩蓋自己覆雜的神情。

“好,我們回去。”

阿秀和莫霜雪離開之後,圍觀的人群也漸漸的都散了。而戶部尚書鋃鐺入獄,其唯一的嫡女,已經是世子妃的林樂瑤被南平侯世子趕出侯府,以求獨善其身,成了當下最熱門的話題。

錦書雙眼通紅的扶著林樂瑤走到一個偏僻的小廟中,哭著問:“小姐,我們該怎麽辦?”

林樂瑤這才伸開了手掌,一塊沈甸甸的足金在安安靜靜地躺在她的手心裏。她眼底覆雜,自從她被李霖沐趕了出來,以前所謂的閨中密友一個也見不著,也無人願意伸出援手,而一個陌生的女孩子卻偷偷給了她一塊金子,真是可笑又諷刺。

“錦書,去將這金子換成一些碎銀,買些當下緊缺的物品吧。”

錦書看到金子,臉上不由得露出一個驚喜的笑容,“小姐,這難道是撞你的那個女子偷偷塞給你的?”

林樂瑤笑著點了點頭,坐在破廟的角落裏,“快去吧!”

“是,小姐。”

錦書暗自有些不好意思,原來那個女子是好心,她不該在心裏暗暗罵她的。

……

阿秀回到麒天公館之後,就和莫霜雪道別了,莫霜雪嘻嘻哈哈滿不在乎的說:“我知道阿秀姐姐該是想念首輔大人了,雪兒就不打擾姐姐了!”

莫霜雪轉身,咬了咬唇,她才不想哭,她才不喜歡雍哥哥,本姑娘一定能找到更好的!

阿秀回到顧長雍的住所的時候已經是倦鳥飛林,夕陽西下。

落日的薄輝如同一層橘色的輕紗籠罩著大地,為大地鋪上金色的地毯,籠罩著房屋,為房屋鍍上溢彩的鎏金,籠罩著顧長雍,卻是為他添了幾分暖意,柔和了他冷銳的棱角。

他靜靜的坐在庭院中,一只手握著石桌上的茶杯,目光遙遙望向遠方,不知在想些什麽。

夏末初秋的傍晚,秋風中夾著幾分涼意,卷攜著還未枯黃的樹葉,旋轉著墜下,劃過顧長雍的肩頭,跌落在大地上。

阿秀輕輕的走到顧長雍的身後,伸出雙手圈著他的脖子:“扶安在想什麽?”

“在想你。”

顧長雍淡白色的唇勾起一個弧度,手一伸將身後阿秀攬入懷中,阿秀順從的將頭埋入他的胸膛,呼出的熱氣透過薄薄的錦衣滲入到顧長雍的皮膚,暖暖的,又癢癢的。

半晌,阿秀悶悶的說:“扶安這些甜言蜜語怕是對不少女子都說過吧。”不然,怎麽次次都撩撥她的心弦,讓她不由的淪陷?

阿秀等了半天也沒聽見顧長雍的解釋,覺得有些奇怪,不由的擡頭看著他,眼中尤帶不解之色。

“呵呵,呵呵…”

男人的低沈磁性的笑聲帶著很明顯的開懷,神情中也有種如釋重負的輕松,這些年來,向來都是他,都是他泡在醋壇子裏,泡的心都酸了。

“阿秀,你莫不是醋了?”

“我…我就是醋了,以後,這些甜言蜜語只許與我一人分說。”

阿秀被顧長雍臉上的調侃之意弄的臉頰通紅,卻依舊睜著她清澈的眸子看著顧長雍的眼睛。

顧長雍深若古譚的眼睛裏蕩漾著層層的漣漪,道了句傻阿秀。他忽的伏下身來,卻還沒開始動作便感受到唇間的暖軟。

阿秀微微揚起頭,主動貼向顧長雍的唇,唔,涼涼的,軟軟的,就像果凍一樣!嗯?果凍是什麽?

她一個失神,便讓顧長雍重新奪回了控制權,他一只手托著阿秀的肩,一只手托著她的頭,開始攻城略地,阿秀感受著與一樣輕柔的吻不一樣的感受。

這是她第二次見識到了顧長雍的霸道。第一次,是她躺在顧長雍的懷裏,聽見這個男人說她是他的女人的時候。

能遇見他,真好。

阿秀閉上眼睛,任由顧長雍予奪予求。從庭院到臥房,珠簾清掩,任秋風席卷。

由愛而生情,情難自持;由情而生欲,欲罷不能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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